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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第1页)

    []    将军好凶猛第八十四章宣武残卒王禀倘若不幸病逝,不想他的死讯惊忧岌岌可危的军心,还需要绝对保密数日乃至十数日。    到时候可能就需要阻拦宫中以及王戚庸、汪伯潜等派人过来探察。    因此王番不能离开宅子,他与卢雄、王孔、郑寿等人都需要留下来,必然时要阻拦外人强闯进来。    徐怀则与徐武碛、燕小乙、朱承钧、周景、牛二等人,簇拥着披上蓑衣、拿竹笠遮住脸面的朱沆、朱芝,出宅子往青叶巷口走去——外面的事,徐怀与朱沆负责去做,但为避免议和派直接盯上朱府,吕文虎带着朱府的随扈暂时不动弹,等他们离开后再假装护送朱沆返回朱府去。    这时候巷口除了之前设卡的十数厢军兵卒外,还多了五六名携刀衙役。    这几位朋友,借一步说话!为首的中年衙役脸色阴沉的盯住从王禀宅中走出来的数人,抱刀横于胸前,拦在巷口说道。    徐怀瞥了一眼草棚下那个被他一脚踢碎胸骨而死的衙役,尸体已经拿草席裹起来横放在地上,但黑紫的脸面露在草席外,犹为狰狞。    徐怀对这种无胆御城外之敌,搜刮城内却出奇勇猛的犬辈没有半点怜悯、同情,他拿刀柄顶了顶竹笠,一言不发的盯住拦中年衙役,鹰隼一样的眼神像刀子一般,直欲将这些人的脏腑都剖开来。    中年衙役还想唬住脸盘问几句,却不想徐怀浑不以为杀人为意,这一刻叫徐怀凶悍暴戾的气势吓住,他想继续拦住道却怕一言不和就拔刀相向,但他们的人被当街打死不管不问就退后又显得太无能,一时僵立在那里。    这事或许还是禀报董经承处置为好!有个老成持重的老吏看情况不对,在后面拽了拽在中年衙役的衣襟,小声劝道。    他们当街行凶,还有理啦随即又有人不服气的嘀咕起来。    其他地方,爷爷管不住,但王相为御胡虏呕心沥血,尔等在王相府宅外设卡盘剥官民金银以饷胡贼,便是找死!徐怀缓缓将刀拔刀,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言尽于此,你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也无意为难诸位,但诸位总要留个姓名,好叫我们回去好交差!中年衙役阴沉着脸说道。    御虏无胆、勒民如狼,尔等也配问爷爷的姓名呸!徐怀将唾沫掷地有声的啐出,从怀里取出一枚腰带,扔向中年衙役,说道,你们便拿这个回去交差,但天暮之前未将此间关卡撤走,休怪爷爷借你们项上的头颅泄愤!现在,给爷爷滚一边去。    中年衙役带头退到一旁,让开道路,直到徐怀走过玉绶桥,才细细打量手里的铁质腰牌,笼罩脸面的阴云越发浓烈。    有人凑过来看腰片,好奇的问道:    宣武军那点人马,不是说前几天出城夜袭敌营,都被赤扈人包圆了吗,怎么城里还有宣武军卒我之前还以为这边听错了呢——他们跑去王禀相爷府上做什么    宣武军就算全军出动,在西城也多少会留一些军卒看守营房;再说,被赤扈人包圆,也不至于连一个人、一匹马都没能逃出来——不过,我听说王禀相爷派宣武军出城袭敌,原本是绝密,却不知怎么回事,却落入虏兵的包围里,这才致全军覆灭。这些军卒凶巴巴的跑来找王禀相爷,会不会是怀疑有人害他们看他们眼神那么凶,想要吃人的样子,伍头儿刚才站前面,我真真提心吊胆,就怕这些杀胚一言不发又大打出手……    好了,别废话了!胡说八道个屁,这是我们能议论的,欠抽嘴吗小周你们还继续守在这里,但先不要再盘查行人了,要是王禀相爷府上还有人进出,都给我客气点,一切等我回来再说。中年衙役将腰牌抓在手里说道。    这里的关卡撤不撤,也轮不到他做主,而他们到底被当街踢死一人,中年衙役心想他有意瞒下这事,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    …………    借着石拱桥身的遮挡,徐怀他们走过玉绶桥,钻进桥斜面的一条窄巷里。    见巷前巷后都没有人踪,周景飞快的走到一座院子后宅门前,轻扣了数声,院门旋即打开,徐怀等人簇拥着朱沆、朱芝快速走进去。    原本想着汴梁陷阱终不可避免,叫周景将一处据点安排王相宅旁,以便必要时能护送王相出京,未曾想到竟是这般……见朱沆看到这处据点就在玉绶桥附近,徐怀感慨的略加解释道。    这几天为安顿周大匠等人,这里就留了两人值守!待徐怀与朱沆走进院子里坐下,周景将在此间值守的两名暗桩带过来禀道。    你们这几日在此值守,青叶巷左右可有什么异常人等盯住王相府上徐怀将两名暗桩喊进屋里问道。    王戚庸、汪伯潜等人对赤扈人南侵如此恐慌,天宣帝又是那样的昏庸无能,徐怀原本以为除了京畿禁军,这些人对汴梁城内应该没有多少掌控力了。    不过,徐怀亲自赶到汴梁,看到都堂勒令开封府为偿胡虏索求,在城内大搜金银却甚是给力,便意识到他对汴梁城内的形势预估,还是有些误差的。    这些孙子御敌无能,却还没有失去对内弹压的能力。    对一心乞和的王戚庸、汪伯潜等人来说,王禀可能是他们还无法掌控的最大意外因素,很难想象他们不派人盯着这边。    ……除了这关卡兼有监视王相府宅之意,巷头左侧那栋民宅,形迹颇为可疑,    徐怀在这里设一处据点,就是想着城陷之时紧急护送王禀等人出京,两名在此值守的暗桩,虽然此时不会轻举妄动,以潜伏为主,却也随时摸查玉绶桥附近的情况,这时候禀报说道,    不过,我们怕打草惊蛇还没有摸进去,目前只能确认有不同的四人曾进出过这院子,但此时院中有几人,却不清楚。此外,这些人随身除了短刀外,也看不出有携带别的兵械!    你安排人手,巷口的关卡一撤,就将这颗钉子拔掉!徐怀对周景吩咐道。    这么做,会不会打草惊蛇朱沆问道。    我就是要打草惊蛇——这死水一般的汴梁,再没有一点微澜掀起,真就要彻底的死去了。徐怀脸色沉毅的说道。    还是要继续借宣武军卒的名义行事朱沆问道。    嗯,徐怀点点头,说道,朱沆郎君你不用担心王相那里会受到惊忧。王戚庸、汪伯潜这些人还不敢直接对王相怎么样,即便他们想要再进谗言,但这些事他们又如何能张得开口    朱沆点点头,官家即便将出兵事败的责任都推到王禀的头上,却到底还是畏惧军民激愤,最后只是削去王禀四壁都防御使一职了事。    徐怀适才进王家府宅之前,当街踢死一名衙役,开封府不敢直接冲进去抓人,他们又怎么敢将夜袭敌营惨遭覆灭的宣武军卒当街杀人这事,奏禀到官家面前    就算开封府尹想上报,王戚庸、汪伯潜他们也一定会拦着。    要不然的话,他们这不是相当于告诉官家说军心义愤思战吗    …………    …………    拔掉青叶巷口那几个钉子这事,徐怀要周景将事情安排下去就行,没有必要亲自去盯,他们眼下最关键的除了揪出暗通虏使泄密之人,还要想办法将缨云郡主救出来。    王禀被解除四壁都防御使一职,朱沆与王番作为从属,自然也直接去职。    而汴梁城里目前是议和派主导,处处提防着他们,朱沆即便与王番有心想将缨云郡主劫出来,但还没有付诸行动,这时候连缨云郡主是被软禁在景王府里,还是已经被带到其他地方集中控制起来,朱沆也还不清楚。    这两件事都宜急不宜缓,毕竟不知道那些王八孙子什么时候就将人交出去,一旦人进了赤扈军营,再想营救就太难了。    燕小乙、朱承钧、牛二等人刚才没有跟着进偏院屋舍议事,这时候才知道缨云郡主,一个个也都快将鼻子气歪掉了。    朱承钧原是邓州到汴梁贩马为业的豪客,因为他在汴梁还有一些故旧,徐怀特意将他带上,朱承钧还以为自己半辈子经历的事情已经够曲折了,没想到这时才真正大开眼界,忍不住骂道:    景王还在巩县领军抵挡虏兵,这些孙子真不怕将天下人的心都寒透啊!    这事可能跟端恭皇后那边暗中作梗有关。朱沆说道。    徐怀点点头。    宗室子弟中也是嫡庶有别的,王戚庸这些孙子即便怂恿天宣帝真拿宗室女子乃至皇女、皇孙女抵偿赤扈人的勒索,天宣帝大半辈子生养那么多的皇女、皇孙女,也不应该先拿前皇后所生的太子、景王一系女子去牺牲。    这背后必然是有缘故的。    放在以往,这点恰恰是可以利用的,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想到赵家人的嘴脸,徐怀也不觉得这事真有多大的利用空间……